第六章

他爸是最下得了狠手的，那真是把往死里打呢！我敢肯定，他被埋地下的那天，没真的难过。铁蛋也是可怜娃儿，在那种环境长大，不光成天挨打，他爸还三天两把他关屋里不给饭吃。”

“什么？”我吃惊地后退一步，天啊！

“铁蛋和我孙子一起上过几年学，所有孩子都害怕他。铁蛋不跟任何说话，也不和任何玩。老师让他读书写字，他也不理，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。他永远坐在最后一排，就像一尊雕像，安静得动都不动。铁蛋摊上这样的家庭是他倒霉，我们一直以为他被他爸打傻了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我开始上小学时，铁蛋已经升中学。我被接到跟前时，没过多久他就进了少管所。关于他小时候在学校的事儿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

“很多都知道。他什么都学不懂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，小学留了一级又一级。实在是因为他的个子又高又大，没办法再在小学待下去，老师才让他毕业，这也是他能上中学的唯一原因。”

“没有帮助他吗？”我越想越生气，声音也不由提高。

“莎莎！”吴婶有些震惊，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。

我还在气上，也一点儿不在乎，但意识到这是了解铁蛋的一个机会。我给了吴婶一个抱歉的微笑，说道：“我听不得孩子吃苦，虽然知道这是常事儿。”

“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不高兴，”吴婶埋怨地看看我，继续道：“告诉你这些，是想提醒你那个孩子经历了什么，他的脑子不太正常，你和他打道时可要小心。”

我发出毫无幽默感的笑声，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我们的谈话。吴婶和我一起回，正好看见铁蛋跑远的背影。他肩膀上扛着铁锹，我才想起来他曾经说过要来帮我收拾后院的菜园子。我暗骂一句，铁蛋刚才一定听到了吴婶的话，听到我们谈论他。

吴婶立刻说家里有事儿，离开时脸色苍白，有点害怕，而且还结结地道歉。我将她送出院子，关上门立刻冲向铁蛋的屋子。

我推门走进去时，灯光非常昏暗，但我不需要看到铁蛋就知道他在哪里。他又坐到屋子的一角，拿着一个刨子，努力削平一段木。我走向铁蛋，并不害怕，只是担心。我想告诉他我不相信吴婶说的话，不相信他的神有问题。在经历过一切后，铁蛋可能会改变，任何都会改变，但这没有什么可害怕的。我不害怕他，铁蛋从来没有伤害过我。

铁蛋知道我在屋里一一他总是知道周围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