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,我想给你小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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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,我想给你小草 第2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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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强壮健康——或者说是阮绵太弱小了,生长慢、动作慢、思维慢,并不属于在正常的范畴。

所以在被遗弃的那天,阮绵都没有意识到。

他总是比其他小羊慢半拍的脑袋,在湖边的垛上,等到寒风透骨、四肢冰冷时才想明白,原来母亲反常地用额这么亲昵地蹭他,是在做最后的告别。

于是小羊开始后悔起来,他将身体团成一个圈,努力想回忆母亲都说了什么。

但实在是很可惜,阮绵第一次来到新的领域,脑子里装的全是七八糟的东西。

湖水里涌动的温度、树荫下堆积的落叶、可以撒泼打滚的大坪。

因此他并没有认真听,呆滞地望着母亲的唇在眼前开合,心思早跑到九霄云外去。

该好好听讲的。阮绵将身体又团紧一些,极力想保留住浅薄的温度,无不懊悔地想到。

这是他最后的念,然后意识开始消退,声音模糊,呼吸滚烫,腹下积雪传递的湿冷将整个身体都吞灭。

他多半是会死去了,他的母亲选择不太残忍的方式,在透明的湖边冻死,能算作是对冬天的答复。

阮绵闭上眼睛。

他在死亡的边缘,脑子里不断地回溯母亲离开的背影。

她到底说了什么呢?他想,会不会说了像要吃好好生长的小、要好好照顾自己类似的话。

他无尽懊悔,无限难过,笨拙地想补偿自己愚笨的错误,以亡羊补牢的方式拼命去听、拼命去记。

所以这一次他听得很仔细,辨认雪花垂落的声音、风雪刮来的痕迹、自己笨重的呼吸、树叶凋亡的预兆、还有怪的动静,嘎吱嘎吱,像咬掉一饱满的竹笋。

是什么声音呢?小羊想不明白,安静地等待对方匀速向自己靠近。

是不是死啊?他这么想到,听说临死前能看到的,会拖着巨大的镰刀,是不是落在地上就是这个声音。

然后声音停住了,鲜血淋淋的闸刀没有下来,取而代之盖下来的是什么柔软的东西,厚厚的,很温暖,不像雪。

他想知道这是什么,这个能带来热度、驱除寒冷的事物是什么,那个向他靠近的、温暖柔软的又是什么。

但他努力睁开眼睛,还是只能看到苍茫的白,张张嘴唇,也已经没有力气出声音了。

于是阮绵拼命去记住了,呼吸的频率、脚步的力度、好闻的气息、散的温度。

他把这当做绝望的安眠剂,是死亡前的最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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